丛忆雪慢悠悠地将拇指大小的白瓷瓶放到陈双笙鼻翼下,又啪啪两巴掌打到他脸上,“喂,醒醒。”
陈双笙从被掳走到进入朔风寨一直清醒着,只是他伤势过重不好反抗,只能先假装晕倒骗取丛忆雪的信任。一路上他被套在麻袋里拖着走,背上包好的伤口再度裂开,痛得他龇牙咧嘴,此时又被丛忆雪似玩弄一般甩了两巴掌,心里头不禁涌上愤恨。他心道,这女人生得是漂亮,但却是心肠歹毒!待他伤好了,必定要好好报复一番!
他装作刚从昏迷状态中醒来,懵懵懂懂地发问:“这……这是哪儿?”
丛忆雪看他一张痴呆的脸,嗤笑一声,抓住他的后颈拎小鸡似的把他提起来,他手上一推,恰好又按到了陈双笙的伤处。
丛忆雪趾高气昂地发号施令:“还不快叫爹?”
陈双笙抬眼望向眼前刚猛的汉子,隐隐觉得眼熟,他脑子里飞速运转,嘴上却瑟缩地道:“女侠,你、你……”
丛忆雪看他畏畏缩缩的模样就不爽,他翻了个白眼儿,转头对丛修伟道:“这是我要成亲的对象,陈单竽!”
丛修伟看着眼前狼狈的文弱少年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他心知丛忆雪是想故意气自己,便转而问起春桃:“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春桃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到,她求救似的看了一眼丛忆雪,见对方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才怯生生地道:“回寨主,这位陈公子与大小姐……”她一咬牙硬是编了段佳话,“他与小姐一见钟情,两人情投意合,这会儿就……就上山提亲来了!”
“被人套着麻袋来提亲?”丛修伟一拳抡到凳子上,怒道,“胡闹!”
他发怒的样子气势凌人,威压极重,春桃吓得立马低了头,发起抖来。
丛忆雪把她拉到身后,像个没事人似的,面色平静,“爹爹发这么大火做什么,你希望女儿嫁人,我给你找来了女婿,你倒是不满起来了。”
丛修伟听他成心曲解自己的好意,又是生气又是心痛。但天大地大女儿最大,这成亲事关女儿终生幸福,非同小可,他必须十二万分的小心谨慎。
他放软了姿态,开口哄起丛忆雪:“小雪,爹爹也不是非要逼你嫁人,你若是不想,这亲不成就不成罢,”他看了一眼身材高大却缩头缩脑的陈双笙,有些嫌恶,“怎的能随便在路边捡个人就让他当丈夫?”
这前半段话丛忆雪听着还算舒心,但丛修伟话锋一转又让他心里升起了反抗之情。
他蛾眉一挑,反驳道:“谁说他是我路边捡的了?”
丛忆雪扯过陈双笙,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地瞥向那人,唇畔挑起勾人的巧笑,“我与单竽哥哥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定情,此生我非他不嫁,他也非我不娶,是不是?”
陈双笙不说话,用沉默表达了他的态度。
丛忆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却又很快恢复过来。他扭着娇软的身体靠向陈双笙,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伸到他背后,忽地用力一摁,笑眯眯地又问了一次:“是不是呀,单竽哥哥?”
背上的伤口剧烈疼痛起来,陈双笙冷汗涔涔,眼前阵阵发黑,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晕过去。
“单竽哥哥?”少女的手又用力了一些,逼迫他吐出肯定的答案。
陈双笙怒视丛忆雪笑盈盈的脸,紧握的十指几乎陷进肉里,他咬牙切齿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