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清珩。”
马车又是一荡,生生将柳如修喉咙里的话逼了下去。他扶住车框边沿,心里变换几番,才感慨道:“清珩,清霁妹妹现在的变化还挺大的。”
苏寒暮闻言浅笑,他轻轻将躺在细绒毯上的扇子拾起,扇叶合拢朝里一折,递与柳如修:“有什么不对吗?”
小姑娘前几世,总是活的畅快淋漓,嬉笑怒骂,宜喜宜嗔。
可自从来了这个时代,眼见的老成了许多,说话做事有条不紊,看着却让人…心疼。
他隔着青碧的帘子,宠溺的瞧了眼活力四射的身影,又忍不住笑开。
车外,娴熟的吁声响起,丹毂渐渐驶的平稳。
看样子,清霁已经稳稳压住了何家车架。
“驾驾驾——”另一股尖利的男声伴着鞭子疯狂的抽动以及骏马的长啸声,响彻整片山谷。
薄雾微散,秋阳蕴着青白的光,给碧色的山巅抹上一道暖暖的浅黄。蓦地一声惊响,搅破整片安谧,一时间叫骂声、嘶吼声,惊得藏在树梢间的山鸟,扑棱着翅膀,朝碧空里冲去。
与此同时,那匹浑身雪白的骏马,带着漫身的血痕,绝望的啼破青山。
它赤着眼,拼命的甩着蹄子,想要脱出禁锢。
转瞬间,何家的马车又与柳家齐平,竟直直的往崖边冲去。
“停下,停下!贾青,快给爷停下!”惊恐不安的语调,不乏战栗与颤抖。
何家公子撅起屁股,往后一拱,试图用此法制住失控的车架。
“公,公子,奴才停不下来了……”贾青瞪着双眼,死死勒住缰绳。
马儿更加被激的发狂,血色在它纯白的身躯上绽出一朵朵艳红的花,是彼岸花。
成片成片的彼岸花开到荼靡,暗红的血色从花蕊里一股脑儿涌出,将雪白的皮毛染成可怖的红。
鲜血与死亡。
它疯狂甩动鬃毛,洒下血珠子,奔向它的宿命。
洛清霁瞳孔一滞,她看见,这马湿漉漉的瞳仁里,竟人性化的浮出朦朦雾光。
万物有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