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欢拿着热毛巾从卫生间出来时,脚步猛地一顿。

    沙发上空荡荡的,原本瘫倒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有几道被压出的褶皱证明刚才确实有人躺在那里。

    沈余欢捧着毛巾的手悬在半空,茫然地环顾四周:“温姐姐?”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连初夏的虫鸣都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压低了声响。

    正当她准备放下毛巾寻找时,一串轻快的琴声幽幽传来。

    沈余欢循着琴声,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

    月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在房间一角,照亮了那架江随特意为她挑选的电子琴。

    温时念修长的十指正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她的发丝垂在脸颊边,随着身体微微晃动,整个人笼罩在朦胧的光晕里,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与这架琴。

    酒意似乎并未影响她的技艺,指尖流淌出的旋律依旧动听,琴声时而如溪流潺潺,时而似波涛汹涌。

    沈余欢屏住呼吸,靠在门框上听得入迷。

    她好像看到了一片荒芜的雪原,也好像看到了雪原上倔强开放的寒梅。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她才如梦初醒,快步走到温时念身旁,将依旧散发着温热气息的毛巾递出:“温姐姐,擦擦脸吧,会舒服一点。”

    温时念缓缓抬起头,迷离的眼神在触及沈余欢时,似乎清明了几分。

    她没有接毛巾,唇角反而向上弯起带着些许孩子气的弧度,轻声问:“好听吗?”

    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却意外地柔和。

    “嗯!”沈余欢用力点头,“非常好听。”

    温时念闻言,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她伸出手,轻轻拨弄了一下琴键,发出一个清脆的单音。

    “我养母是钢琴家,”她侧过头,望着窗外的月色,声音飘忽,“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她学琴,这首曲子也是她教我的……”

    她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难以察觉的黯然,“可惜,她在我读大学的时候就去世了。”

    沈余欢攥紧了毛巾,指节发白。

    她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任何安慰都太苍白。

    温时念却没有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太久,忽然转过头,拉住沈余欢的手腕,将她也拽到了琴凳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