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史黄柏带人去了车夫所说的那家客栈,详查了所有客人的入住信息,果有车夫提及的那支商队。
商队共计十八人,由三辆大车和两辆马车组成,随行的还有一对儿母子,是来安平县投亲的。
问题就出在这对儿母子身上。
依领队所说,他们是在途径云阳县时救下的这对儿母子。母亲云氏,祖籍安平,十七岁嫁到云阳贺家,婚后育有一子,名为朝宗。
在商队抵达云阳当日,贺家村遭匪徒抢劫,整个村子都被烧没了。云氏与贺朝宗死里逃生,却被匪徒一路追杀,误打误撞被路过那里的商队救下。
得知他们要来安平县投亲,为其安全考虑,领队就邀他们母子同行。从云阳到安平,拢共七天的路程。其间,云氏一直帮着商队缝缝补补,贺朝宗则帮忙照顾起了行李与马匹。
云氏沉默寡言,贺朝宗亦不是个多话的,商队里的人对他们印象都不错。早间入住客栈后,他们母子就离开了,具体去了哪里,领队也不知道。
商队长途跋涉,所需的粮食,草料都是在沿途城镇买的,黄柏让人查过,没有任何问题。搜查行李时,发现其中两个包裹上沾有马匹食用的草料,且草料中刚好混有醉马草,还是新鲜的,没有被晒干的醉马草。
新鲜的草料固然好,然草料保存不易,极易遇潮。商队南来北往,所遇天气不可预料,为防马匹出现状况,所购草料都是陈年晒干的,只有入住客栈时,才会添些新鲜的。
黄柏来时,他们还在安置东西,未来得及与伙计说添草料的事情,后院马槽里的草料也是干的。
问了包裹的主人才知道,这两个包裹是跟云氏母子的东西放在一起的。自打在云阳县救下这对儿母子,打理包裹和饮水喂马的事情就交给了他们,草料极有可能是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沾到这两个包裹上的。
黄柏本来还在怀疑,担心是商队里的人事先串了口供。直到命人查了云家,才疑心起那对儿母子的身份。
云家的确有个嫁到云阳贺家的女儿,云氏也确实有个儿子,但这个儿子不到七岁就夭折了。贺家因为此事没少难为云氏,还在云氏的儿子周年那天,纳了一房小妾。
云氏因此与贺家大闹一场,被贺家嫌弃夺了掌家权,此后便在白云庵住下了。带发修行,挂着贺家夫人的头衔,却只在贺家有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出现。
贺家村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还派人去找过云氏,没找到,在云阳县县衙那边报了案,截止黄柏带人找上他们,他们还未曾得到云氏半点儿信息,更不知她带着孩子来了安平县投奔。
看似偶然的撞车事件背后竟也藏有隐情,围观百姓觉得这比听书还精彩,一个两个探头探脑,既想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县令如何处理,又想知道这案情会有怎样的峰回路转。
慕笙沉思片刻,步上公堂与沈渡耳语几句。
沈渡微微点头,让黄柏速带画师去客栈,将商队口中的云氏与贺朝宗绘制成相,全城通缉,并下令东南西北四城门严查此二人。
云氏与贺朝宗尚未归案,两车相撞的根源还有待查清,趁着这个空档,沈渡先提审了马三。
小金花有伤,不能跪拜,被沈渡特准坐在软凳上。小姑娘年纪不大,说话有条有理,口齿清晰。
“民女金花见过大人,谢大人救命之恩,感谢大人为金花和金花的娘亲做主。”
“本官问你,你与马三是何关系?为何做男儿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