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太太看着近在咫尺的钱袋子，突然不敢接了。沈花开会这么痛快给她？见裴老太太犹豫沈花开又问了一句：“怎么，祖母又不想要了？”“要，凭啥不要。”裴老太太伸手一把接钱袋子。实打实的银子在她手上，她就不信沈花开还能作出妖来。沈花开拍拍手：“裴霖你去给我叫大河哥赶车过来，车走的快些估计还能追上郑师爷。”崔氏问：“你追郑师爷干什么？”“报案啊，朝廷刚给我发的赏钱，到家就丢了，我自然要报案，顺便把上次丢的银子一起拿回来。”裴老太太把银子抱紧：“这是你给我的，怎么就成你丢的了？她……她们都能给我作证。”沈花开嘴角含着淡淡的冷笑看着她道：“那就看看郑师爷是信你铁证如山，还是信我满口胡说了。”沈花开抱着胳膊看着裴老爷子道：“祖母不知道，难道祖父也不知吗？朝廷的奖赏都是造册在案的，您想抢难道不怕银子烫手吗？”裴老爷子走过来，拿过裴老太太手上的银子塞给裴彦。“你祖母年纪大了糊涂，你们收好。”沈花开拿着银子大摇大摆的往屋里走，边走边嚷：“我看谁还敢偷我银子，我就让他有命偷没命花。”裴老太太紧咬着牙关，盯着沈花开的身影恨不得撕下一块肉来。转眼到了二月初，雪已经化了大半，天气也日渐的暖和起来。昨日吴大河特意来告诉——北市开了。沈花开决定明日出摊卖麻辣烫。她正躺在床上，在脑子里过一遍明日摆摊需要的东西，这时裴彦推门进来。“我与祖父商量定了，明儿一早二婶和裴婉同你们一起去，一个月两人共八百文。”让张氏继续帮忙是沈花开早就想好了的，分了家，二房的处境更加艰难，张氏对沈花开一直不错，她想着能拉一把是一把。“家里就剩你和两个姑娘，你要刮粉还要照看两个孩子，辛苦你了。”裴彦的身体已经大好，除了做重活胸口还会疼以外，其他时候没什么感觉。“我不妨事，天气还很冷，每次要站那么长时间，明早多穿点。”裴彦给沈花开掖了一下被角沉声道：“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沈花开再睁眼是被裴彦推醒的，“花开，该起了。”沈花开穿好衣服直接去了灶房，打算先把骨汤热了。结果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她指着热气滚滚的汤锅问：“你做的？”“我想让你多睡会就先把汤热了。”沈花开拍了拍裴彦的肩膀，有种孩子长大了知道心疼娘了的欣慰感。把剩下的红油料都加在骨汤里，崔氏和张氏也穿好衣服出来，几人准备妥当，裴霖也起了。沈花开说：“你今天在家吧，第一天估计人不会太多。”裴霖却很坚持：“不多那些活我不干也得你们干，走吧。”沈花开挑眉，又一个好大儿懂事了。出村子的路虽然之前被清理过但化了雪，路面很滑，吴大河走的慢，怕一不小心把汤桶弄洒了。到了北市已经天光大亮，沈花开往原来位置走，离很远就看见秀嫂子的早餐摊子围了不少的人。沈花开笑着打招呼：“早啊，嫂子。”“哎呦，花开你可来了，这一晃咱俩快一个月没见了。”矮秀比年前更热情了，拿了五个烫手的包子就端过来了。“快趁热吃。”沈花开接过来打趣道：“嫂子，我还没开张可没钱给你。”矮秀瞪了她一样：“快吃吧热乎包子堵不上你嘴。”“你想开张那还不快，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有十多个人跟我打听，你这麻辣烫摊子什么出了。”闻言沈花开把包子给几个人分了，赶紧摆桌椅。很快就有眼尖的人看到了沈花开，大喊一声：“麻辣烫……”裴霖嘴里叼着的半个包子被吓得掉在地上，他一脸委屈的看着那人。至于这么激动吗？可惜了他的肉包子。“麻辣烫小娘子，你可来了，快，快给我来一碗。”沈花开笑着答应：“大爷，您稍等我把火点上。”沈花开放下凳子，开始点火。很快一碗热腾腾的麻辣烫出锅了。“多辣，多多的加辣。”“大爷，您看够不？不够我再给您来一勺。”那老爷子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麻辣烫上，根本没听清沈花开说什么，搓着手直接就端走了。很快麻辣烫霸道的味道就在周围传开，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沈花开的摊子前又排起了长队。今天大多数都是忍了一个多月的，根本等不及回家吃，直接让沈花开煮了，坐在摊子上吃。裴霖忙的脚不沾地，沈花开这几张桌椅根本不够用，后来有客人直接坐到早餐摊子上吃。想着不好意思白坐人家摊子，就要了一个馒头。结果不知道谁把馒头泡在麻辣烫汤里。“我滴天，没想到馒头这么吸汤，好吃！”有第一个客人尝试，就有人跟风，早餐摊子的馒头一时有些供不应求。本以为第一天出摊不会有太多人，沈花开只带了三百捆粉条，结果还有一大半人没吃到。“今天粉条没了，要吃的明天来吧。”队伍里的人根本不走，大喊着让沈花开回去取。沈花开把骨汤桶放倒给他们看。“真不是我不卖，骨汤也没了，我得回家现熬呢。”大伙见实在没有，只好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叮嘱沈花开，明天多带些。沈花开点头答应。“嫂子给我来十个包子。”沈花开拿出钱放在桌上，打算买一些回家吃，省得裴彦做饭了。矮秀把钱推回去：“不是嫂子不卖你，实在是我家的包子也没够买。”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嫂子，你跟大哥收拾收拾，我请你们去吃云吞。”矮秀痛快答应：“多亏了你，今日我家的包子馒头都卖空了，这顿必须嫂子请，走……”男人留下看摊子，沈花开推脱不得，没办法跟着矮秀去了云吞摊子买了几碗回来，坐在他们的摊子上吃。“嫂子，我咋就看见一家麻辣烫的摊子呢？”这点沈花开早就注意到了，除了他们家就剩那家量少，但放了麻椒的摊子还在，其他的麻辣烫摊子像消失了一样。“初八开市你家摊子这儿，早早的排起了长队，结果你没来，他们就到其他摊子去吃。有几家摊子估摸着看人多了，就开始涨价，一天内涨了三回，最高的一家十文钱一碗，后来有客人不愿意，闹了起来，好几个摊子被砸了。”提起那天的场景，矮秀如今还后怕：“我离远看着，都觉吓人，后来那些食客都走了，说你不来他们就不吃了。”沈花开没想到自己没出摊子，居然发生这样的事。“第二天呢？”矮秀道：“别说第二天了，一连几天都没人来，慢慢的下了大雪，北市就关了。”沈花开点头，难怪今天这些客人如此执着，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