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梦典>灵异小说>凤乱九宫 > 经典赏析(这不是我的文哦)
    「大人,您知道,我父王是巫师,他是莫瑞德的后代,年轻时曾在柔克学院这里研习一年,所以拥有一些力量与知识,只是由于专心统辖领地、管理城镇与贸易事务,因而很少使用巫艺。我们岛屿的船队代代西航,甚至远达西陲,从事蓝宝石、牛皮、锡矿等交易。今年初冬,一位船长回到贝里拉城,带回一些见闻,家父得知二一,便派人请这位船长來详细说明。」男孩说话利落自信,他从小接受宫廷式的严谨教导,完全沒有一般少年的羞怯。「那位船长说,在我们岛屿以西,大船航程约五百哩的纳维墩岛上,已经沒有魔法存在了。他说,法术在那里沒有力量,施展巫术的字词也遭遗忘。家父问他,是不是术士和女巫都离开了岛屿,他答说不是,因为岛上仍有些人曾是术士,但他们施不出法术,连用來修补锅壶或寻找遗失针黹的咒语也不会了。家父又问:纳维墩岛的岛民沒有惊慌失措吗,船长再度否定:岛民好像满不在乎。他说,岛上情况真的很怪异,秋收不好,但大家觉得无所谓。我在场亲耳听见他说:『他们一个个像病人。情况好比有人告诉他说,不出今年,他一定会死;但他却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他会永远活下去。他们四处晃荡,个个捂起眼睛不看世界真貌。』别的商人回來,也叙述相同状况,都说纳维墩岛已成一座穷岛,而且丧失了巫艺。但这些都只是陲区的传闻,而陲区一向富奇闻异事,这回只有家父加以深思。

    「后來,我们岛上每逢新年举行的『羔羊节』來临,各地牧羊人的妻子把饲养的初生羔羊带來都城,家父指示巫师鲁特去为那些羔羊施增产术。但事后,鲁特很泄气地回到殿内,放下巫杖,说:『大王,我讲不出法咒。』家父问他详情,他只能答复:『我记不起咒语及形意。』家父于是去市场亲自施咒,节庆才得以完备。但那天傍晚他回到宫中,神情颓乏,向我表示:『虽然我念了咒语,但我不知道那些咒语有沒有意义。』今年春天,羊群状况果然凄惨:母羊生产时死亡,很多羔羊是死胎,而有的,,是畸形。」男孩原本自在热切的语调陡然滑落,讲到「畸形」一词时,他眨眨眼、咽咽口水。「我亲眼看到其中一些。」他说完,沉默半晌。

    「家父相信,这个迹象,还有纳维墩岛的情况,显示我们这区域有某种邪恶在作怪。他渴望听取智者建言。」

    「令尊派你來,就证明他的渴望相当迫切。」**师说:「你是令尊的独生子,何况,英拉德岛到柔克岛的航程并不短。你还有事要说吗,」

    「只是一些山区老妇的传言。」

    「那些老妇说了什么,」

    「她们说,所有的算命女巫都在烟雾和池水中看到厄运,而她们配出來的**都出差错。不过,她们不是那种会地道巫术的人。」

    「算命和**虽然不太值得重视,但老妇人的话倒值得一听。好,你捎來的这些信息,柔克师傅确实会集合共商。不过,亚刃,我不晓得他们能给令尊什么建言,因为英拉德岛不是头一个传來类似消息的岛屿。」

    亚刃这趟旅程,由北而南,途经黑弗诺大岛、穿越内极海,才抵达柔克岛。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远行,出生到现在,只有这几星期,他才终于见识到别于家乡的土地,才头一回觉察到「距离」与「差异」,也才明了:在英拉德岛宜人的丘陵之外,还有浩瀚世界与众多居民。他尚未习惯把世界想得宏大,所以听了**师的话好一会儿,才领会了意思。

    「还有哪些地方传來类似消息,」他有点惊愕受挫,因为他原本抱持的希望是,马上为英拉德家乡带回立竿见影的对策。

    「头一个是南陲。后來连群岛王国南边的瓦梭岛也出现类似情况。人们传说,瓦梭岛已经完全不能施行法术了。但事实如何,很难确定,因为那岛屿一向不服管束,而且海盗横行,为时已久。一般人常说,听南方商人讲话,无异于听骗子讲话。但无论如何,各地传说都相同,就是:巫术的泉源干涸了。」

    「但柔克岛这里,,」

    「我们柔克岛完全沒有感受到这样的状况。这里有防卫,不至于受暴风雨、任何变动和各种灾厄侵袭。恐怕是保卫得过于周密了。王子,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

    「一等有了确凿的结论可以带回去禀告家父,让他明了这个邪恶的性质及对应之策,我立刻动身返回英拉德。」

    **师再度打量男孩,但这一回,尽管有过去的诸多训练,亚刃仍移开了目光。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师那对黑眼睛的凝视中,毫无不善的成分,既公平宁静、又慈悲怜恤。

    全英拉德的岛民都翘首仰望他父亲,而他是他父亲的儿子,所以,假如有人注视他,也是把他看成堂堂英拉德岛的亚刃王子、掌权亲王之子。从來沒有人像这样注视他:单单纯纯当他是「亚刃」而已。他不喜欢认为自己畏惧**师的凝视,但他就是无法迎视。那凝视好像把他周围的世界扩大了,于是乎,不但英拉德岛沉落至微不足道,连他也不能免。因此,在**师眼中,他变成仅是一个渺小形体,处于四面环海、黑影遮天的群岛大背景中,真的非常渺小。

    他坐着,一边拉扯大理石裂缝的新鲜青苔。不久,他听见自己这两年刚转为低沉的声音,微弱沙哑地说:「我会遵从您的吩咐。」

    「你该遵从令尊,不是我。」**师说。

    他两眼仍定在亚刃身上。这时,男孩举目回望了。因为,完成了归顺之举,也就忘却自身渺小,而能目视**师:这位是全地海最显赫的巫师,曾为方铎墨井安妥井盖,自峨团陵墓取回厄瑞亚拜之环,建造内普岛地基深厚的防坡堤;亦是熟谙东自埃斯托威岛,西至偕勒多岛各水域的水手;更是当今硕果仅存的龙主。他,正跪在喷泉旁边,个子矮、年纪大、语音沉静、两眼深邃如夜空。

    亚刃匆促跃起,双膝下跪,叩行大礼,有点口吃地说:「大师,容我服效于您。」

    他的自信消失了,脸颊泛红,声音打颤。

    他腰际配挂一把宝剑,安插在一副有红金镶饰的崭新皮鞘内,宝剑本身朴实无华,剑柄是古旧而泛银色的青铜十字柄。他迅速拔剑,献给**师,如同家臣向亲王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