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这些个先放在未央宫里做些力气活,等过段日子我再送些好的来,让他们来伺候娘娘,”说罢,小黄门颤巍巍对佩环笑了笑,
“不过就是麻烦佩环姑娘辛苦一段时日了。”
佩环也没真想把人置于死地,小黄门给了台阶,她就顺着往下走,“公公既然都这么多了,那我就等着公公嘴里的新人来了,可有一点,千万别让皇后娘娘等久了。”
“是是是,咱们肯定得紧着未央宫。”小黄门起身,抖了抖拂尘上沾着的灰。
佩环最终留了一个小太监和三个宫女,正如小黄门说的,留下的小太监虽瞧着羸弱,好歹是里边年龄最大的,能用来做些杂活,总归不放在主子身边伺候,眼光不必太高。
小黄门和老嬷嬷带着剩下的人回了,佩环上前一步,走近才发现小太监看起来瘦,身量却高得很,方才小黄门偷偷递了话,这小太监是才净身不久,性子沉闷,倒是适合做力气活。
佩环挪开视线,把宫里缺人的事儿给四人分了分,
“你们先去做事儿,等娘娘回了再来请安问好,记得将自个儿拾掇干净些,莫污了娘娘的眼。”
言罢,佩环喊来一二等宫女把人带了下去。
付掷跟在三个小宫女后头走着,未央宫是后宫里除了成帝居所建章宫外最大的宫殿,光从正殿走到太监宫女住的地方就用了快一刻钟,期间,他一直仔细注意着路两旁种着的花枝。
临近冬日,花自然是都掉光了,先前他注意到正殿前种着的都是牡丹,而这里却多是为文人雅客所不喜的栀子花。
栀子花香气浓烈,不如梅花傲骨,也不如牡丹艳丽,可耐热也耐寒、喜光亦耐荫,很少为外界所拘束着。
未央宫不会无缘无故种下不讨喜的栀子花,唯一的理由,只能是这座宫殿的主子喜欢。
没想到,她竟然会喜欢栀子花,付掷掩在阴影处的嘴角瞧瞧漾起一圈波纹,真好,他走近了她一步。
徐苓在盛情难却,不得不在玉漱宫用了午膳才回,听栗八子哭诉她那将满六月便没了的孩子,当日徐苓并不在场,她的孩子到底怎么没的,在场众人又是各执一词。
成帝那儿下了最后通牒要她细查,已经叫她头疼不已,今儿去了玉漱宫一趟,栗八子又是哭又是磕头地要她查出真凶,闹得徐苓脑袋更是疼得不得了,一路上还是由青书扶着才能回宫。
回了宫,佩环见她面色苍白,忙让人去请太医,速度快得拦都拦不住。
可太医来了又能看出什么,至多开了几幅休养的方子,再多就是嘱咐她好好歇息,徐苓无奈,整个皇宫,最想让她好好歇息的人就是她自己,偏偏后宫里的女人不消停,隔三差五就得闹上一闹。
好在下午没什么糟心事,徐苓便在屋子里好好睡上了一个时辰。
佩环和青书都被赶出了屋子,香炉内燃着少量安神香,关着的窗牖旁摆了张贵妃榻,贵妃榻上躺着个和衣而眠的人,估计是烧着的暖炉让屋子有些热,榻子上的人不满地嘤咛出声,伸出手解衣裳上的盘扣,直至露出大半白皙胸房才算罢休。
此等美景,付掷,当然无缘瞧见。
此刻他正猫在正殿前的矮树丛里,偷偷望着正殿紧闭的门,连呼吸都得省着来,晌午未央宫请了太医,知道此事后他急得差点没打碎一架子的古玩,终于撑着换班的间隙偷偷跑过来,想看看她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