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他可睡不着了,白天的时候晏徊了解过,在这个通铺里住的人一半是跟他一样的民夫,一般是被俘虏来的奴隶,民夫还有一丁点离开矿区的希望,奴隶确实一辈子都能看得到头了,说不准会不会有人绝望之下想豁出去绝地反击来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晏徊决定不睡了,起床跟出去看看。
他的动静比那些人小的多,没人察觉居然还有人跟在背后。
晏徊一路跟着溜出去的同帐篷工友来到一个早已被废弃的矿洞,矿洞里走路说话都有回声,晏徊没再紧跟,他不用离得太近就可以听到洞里人传出来的谈话声。
“我得到消息,外面真的乱了,听说有人杀了以前的皇帝,那些皇帝的儿子兄弟现在打成一团。”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的是到处都打起来了,皇帝的儿子在京城打来打去,外面的不管是王爷还是当大官的,全在招兵买马打起来了。”
“反正不管谁跟谁打,不都是打起来了,就是因为皇帝没了,这地方不知道被那个狗崽子占了去,害的我们现在工钱工钱没有,想出去还没办法出去,我老爹老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恐怕我家那婆娘还以为我死在外面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给我守寡。”
“守什么寡?你这不是还没死呢!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难民,我们这时候跑出去混在难民堆里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你们四散跑,哪怕有人被抓住了也有人可以跑出去。”
晏徊听完发现这些人里有些是奴隶,有些是民夫,看来这里的人并未完全对生活麻木,也没有一味地坐以待毙。可惜他们没叫上原身,晏徊不敢贸然加入,只得在这些人开完小会离开前先他们一步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营帐中。
接下来不需要干活的时间里,晏徊尽量在矿区里到处溜达,把矿区的各个进出路线记在心中。
一连好几天,他都快把矿区里每一寸土都用脚丈量完了,那些密谋逃走的人一直没有动静,连继续商讨逃离方案都没有。
忽然一个晚上,最靠近矿洞的一个帐篷突然着火,这个时候正值干燥的秋季,火势蔓延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晏徊半夜被惊呼声惊醒,帐篷被人一把掀开,胡乱套着官兵服饰的人厉声对着屋里喊:“起来!快起来救火!所有人都起来救火,快点快点!”
一群人匆匆忙忙爬起来,晏徊混在其中一点都不显眼,但其他人都在想着帐篷怎么会着火以及赶紧去灭火的时候,他的眼睛便紧紧盯着同一个帐篷企图逃离的那个人。
果不其然,这个跟他同一个帐篷的人,跑出去后,左右看看,发现好像没人注意自己便急忙往与着火的地方相反方向跑。
晏徊记得那地方是一个矿洞,他小心翼翼的跟上,还没等他查探一下那个人要做什么,矿洞里便跑出一群人来,其中一个就是跟晏徊通帐篷的人。
他急忙躲起来,看着这群人走得稍远一些,便借助夜色不远不近的跟上。
本以为这群人对于该如何逃离这个地方至少会有个计策,谁知道他们居然就这么直愣愣地往矿区进出的大门口跑,晏徊就发现事情不对劲,这群人竟然跟迎面赶来调查的官兵撞上了,双方一碰面,民夫奴隶们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抄着形状类型各异的家伙就一起上。
官兵没想到这些人敢搞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砍了好几个才回过神炒出刀子跟这些人打起来。
晏徊在后面看着简直想扶额,这特么的,没想到这些人居然那么莽,亏他还以为这些人没动静是沉得住气,谁知道他们居然一点策略都不讲,完全是蛮干。
可晏徊能怎么样呢,只能暗中帮帮工友们了,权衡之后晏徊觉得如果自己不帮的话,身体不甚康健的工友们有很大可能打不过手上有利刃的官兵,等这些官兵解决掉闹事的人后,肯定会变本加厉地对他们严加管理,到时候他想跑肯定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