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求你。”谭俊觉得他已经把这辈子能说出口的哄人、骗人的软话说尽了,但怎奈对方是块臭石头。
娄煜恒一直没说话,又到路边去找了块大石头,不知从哪飞的子弹打在车身上,一声脆响。
冷空气里满是火药味和浓郁的汽油味,还有夹在其中掩盖不掉的血腥味。
娄煜恒用石头一下连一下地砸着门锁,他用尽全身力气,无论怎样他一定要把谭俊救出来,哪怕就如刚刚所说,两个人一起死在这。
“别白费力气了!”谭俊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周围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模糊,“从这进城不远,你再继续浪费时间我也会挺不住。”
“听哥哥的话,走!”
娄煜恒砸门锁的动作压根没停,他额角青筋暴起随着又一次狠狠砸下,门锁“哒”一声弹开。
刺骨的痛感瞬间涌上来,谭俊闷哼一声,全身像被卸了力,疼得他动弹不得。
“走,我这就带你走。”娄煜恒拽开车门,转身将谭俊背起。
“娄……娄煜恒……”
“嗯。”娄煜恒顾不得周围在发生什么,也顾不得几乎打到脚边的子弹,他现在有只有一个心思。
跑,带着谭俊有多快跑多快。
“放下我。”谭俊突然觉得自己眼眶滚烫,“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我知道。”娄煜恒跑出一段路,才转头向后看了眼,交火的人似乎变多了,而且居然没人追上他俩。
谭俊也想回过头看一眼,但眼前却像被罩了层黑布,身子也重得不断下沉,“娄煜恒……”
谭俊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乱糟糟的,似乎还与现实交杂着。
他一直在心里不断喊着娄煜恒的名字,但好像发不出声音,也没得到对方任何回应。
梦里娄煜恒背着他跑了很久很久,跑到了一个根本没人能追上的地方,可娄煜恒刚把他放下,远处的枪声便“嘭”得惊响,而后娄煜恒便在他面前直挺挺倒下。
有时人就是这么奇怪,你明知自己在做梦,也明知梦里的人和事不是真实的,但依旧会真情实感融入进荒诞的梦里。
而且这个梦谭俊反反复复做了不知道多少遍,到最后连嗓子都喊哑了。
娄煜恒轻轻搓着谭俊手指,病房里清早刚打扫过,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他连咳几声。
护士敲敲门走进来,“温度计可以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