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花气袭人,香飘十里。
在场三人却无心赏花,韩沅漠不关己,陆贽云淡风轻,蔡城则瑟缩的暗拢衣襟。
她竟不敢看陆贽那风光霁月表面下的清隽之度,怎么说,淡定的太渗人。
“蔡城公主,你若不想满朝言官参奏您堂堂一位孀居公主,却与罪臣夏侯从玉,暗赴阳台,枉顾礼法,下官劝您,立即离开这里。”
蔡城拿陆贽无法,自然就带不走韩沅。只得暗暗咬牙,挥袖离开这里。
蔡城走后,韩沅与陆贽尴尬站在花阵中,二人还是头一次,静默如此之久。
那日她在云中苑与夏侯从玉一见,她就想起他是谁了。
她其实对他印象很模糊,但因他俊逸出众的胡人长相,卷发褐眼,她记住了他。
约莫是六年前的金陵城,她与母亲楚夫人带着丫鬟婆子,受一位官夫人之邀,往玉莲寺上香踏春。
她那时孩子心性,一直是坐不住的,抱着刚得的银狐往后山走。
那里有很大一个庄子,一群小少年在玩马球。
她老远就看见,一个紫衫小少女因为马球输了,拿长鞭鞭打一位胡人少年。
韩沅路见不平又多事的性子,当然跑去阻止。
“我打我的家奴,关你什么事?”那紫衣少女便是如今的蔡城大公主。
“你这个人,明明是自己技术不行,偏偏怪别人,真是不知羞。”蔡城凶,韩沅讥讽,二个人剑拔弩张,身后都站着打手仆人,眼看就要打一架。
好在两边管家是省事的,这玉莲寺乃府牧家庙,入得这里都是非富即贵。
两边交涉之下,韩沅道:“你既觉得是这小哥连累你不能夺胜,那我们来比一场,我和这小哥一队,你另找位你认为技术最好的小公子,我们来比试一场,如何?”
“比就比。”蔡城又怎会怕。
“我们说好,若是我和这小哥赢了,你今后不许再打他。”韩沅道。
蔡城恨恨挥着鞭子:“若是我赢了,不仅今天就打死他,还要抽你这多管闲事的丫头一顿。”
一身污血的夏侯从玉低头嗤笑,不久前,他还是威风凛凛的国公公子,刹那间,大厦忽倾,他只是贵族手中任打任骂的奴隶。
他恨这无常世道,恨这两个吵吵闹闹间决定他死活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