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见宇文衷有些迷糊的样子,眯了眯眼睛,咕哝了一句什么,蹙着眉歪倒在蔡文千肩膀上,昏睡过去了。

    清儿看着宇文衷昏睡过去的那张无辜的脸,张口结舌,环顾一下四周,还好没什么人在,只有伊伊站在屏风外守着。

    蔡文千坐在一旁忍着笑意默不作声,轻手轻脚扶着陛下躺好。

    清儿小脸发热,放下药碗帮他将薄毯盖好,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湿润的唇上,怔了会,下一瞬又回过神来,总觉得要说点什么挽救一下尴尬的局面,平复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小声嘀咕道:“看在你烧糊涂了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正说着,又无意识地咬了下自己的下唇瓣,骤然想起这是他方才咬过的地方,顿时整个人羞得快冒烟了,牙齿忙松开自己的唇,懊恼地埋头暗骂自己一声,抬眼一见宇文衷安安静静躺在自己手下,立即火冒三丈,偷偷拧了一下他的手臂。

    他倒是轻松,两眼一闭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清儿拧完了,又怕他真的醒过来,悄悄揉了揉方才下手的位置,捋捋薄毯,暗自呼出一口气。她瞥一眼自己带来的药箱,给针具消毒了一番,和蔡文千说要为陛下施针,请他帮陛下把衣服脱一下,自己便退到外间回避。

    伊伊见她脸颊泛红地走出来,面上当做无事发生,指指殿外等着的小太监,对她说:“庆王派的人还等着。”

    清儿看一眼里间,犹豫片刻,道:“我今日去不了了,让这位公公回去吧。”

    伊伊点头,挨过来握住她的手腕,向她袖子里探了探,她意会过来,把藏在香囊里的迷香粉偷偷塞给伊伊,退开一步略微提高音量:“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退下吧。”

    “奴婢遵命。”伊伊低头退下。

    清儿做了个深呼吸,回到里间,见蔡文千已经帮陛下脱好了衣服,只在腰部和大腿根部的位置用薄毯遮了。清儿再次闭了闭眼,赶走方才印在脑海里的成年男子健硕的裸体,心里默念道:“这是个病人这是个病人……”

    见鬼了,怎么从前给人施针也不见有此刻的胡思乱想呢?脑子再这样发热下去,她都要怀疑发烧的人是自己了。

    她坐在塌边,试了试他额头温度,已然退烧了些许,暗自松了口气,从箱中取出银针,俯下身左手放在他右胸上,食指指腹扫过他前胸正中线,找出第二肋间,轻轻按压了一下他的紫宫穴。

    宇文衷昏昏沉沉间,感觉自己似乎浑身□□,被人用目光洗礼了一遍,接着右边上身被轻柔的衣料盖住了,一只手落在他胸前,泛着凉意的指尖缓缓扫过他的肌肤,激起一阵奇异的酥麻感。

    这是什么?

    他挣扎着张开沉重的眼皮,胸前忽然被方才那作祟的指腹柔柔地按了一下,酥麻的感觉直击入心。

    他下意识抓住一片衣袖,神志略微清醒了片刻,终于看清当下的情形:他光着身子躺着,薄毯堪堪遮住□□,裴清垂下来的衣袖盖住他的右侧身躯,正俯身摸着他的胸,另一只手捻着银针。

    清儿确定了紫宫穴位置,正欲下针,忽然被扯了一下衣袖,抬眼便对上宇文衷湿润的视线,整个人立刻就僵住了。宇文衷和她对视了片刻,垂眸看一眼自己的身体,动动唇想说话,口里立即泛起一阵药物的苦味。

    清儿涨红了脸,忙松开手,举着银针结结巴巴说,“我,不是我脱的——是蔡公公给你脱的衣服!”

    蔡文千忙道:“是裴清姑娘让奴婢给陛下脱衣服的。”

    宇文衷合上眼品了品舌尖的苦味,怅然若失地睁开眼,嘶哑着声音问:“你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