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济嚷嚷:“撒手,撒手!衣服都给你扯乱了。”宇文衷无语地松开手,看着弟弟搔首弄姿,卖着关子慢悠悠道:“我当然不是乱跑,西边是后宫妃嫔的居所,故而我只往东边散步消食——”

    “说重点。”

    “……然后我看见一个八九岁的姑娘在惩罚奴婢。”

    “……”宇文衷匪夷所思,“你吃饱了没事干?”

    “你接着听啊!那两个受罚的宫女称呼那个姑娘为‘公主’。”

    宇文衷一愣,“公主殿下?”

    宇文济见哥哥脸色变了,瞬间兴奋了起来:“可不是嘛,就是你那订了娃娃亲的怀玉公主啊!”说着便将自己见到的场景给兄长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自己冒充兄长身份这一节。

    他观察兄长脸上的神色变化,暗暗幸灾乐祸,面上露出心有余悸的样子,说:“这福星公主可真是厉害,张口就要拔人舌头,吓得我够呛。”

    宇文衷蹙着眉,半晌才叹气说,“公主年纪还小,大约只是不懂人情不知深浅,口不择言吧。”

    宇文济撇嘴,夹着未沾墨的干毛笔扫他哥哥的脸,被哥哥打了一下手背,将笔杆子扔了,不满道:“还没娶进门呢,这就护上了。俗话说得好,‘三岁看老’。她这样的天之骄女,现在是如此,将来定然还是如此,你以为谁还能改变她吗?小小年纪这般恶毒跋扈、目中无人——”

    “住口!”宇文衷低声喝止他,抬眼看了看四周的门窗,确认外面没人,这才回头训道:“公主岂是你可以议论的?”

    宇文济哼了一声,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紧抿着唇,端坐着开始一动不动。

    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宇文衷微微摇头,轻呼一口气,起身把方才被弟弟扔掉的笔杆子捡了回来,挂回笔架上,暗自纠结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公主真的命人将那宫女的舌头拔了?”

    宇文济闭着嘴唔唔两声。

    宇文衷绕到弟弟跟前,看到他指着自己嘴巴“唔唔”作声,顿觉无语,这也太爱玩了,他伸手在弟弟后脑勺拍了一掌:“张嘴!”

    宇文济“嗷呜”一声,捂着后脑勺瞪兄长一眼,愤愤道:“没有,被东宫的一个冼马给搅和了!”

    宇文衷放下心来。被一个冼马轻易给拦下了,可见公主并非真心想罚那奴婢,只是嘴上吓唬吓唬罢了。

    他回到书案前坐下,忽然又想起三皇子今日和他说的那一大通话。

    东宫一个冼马都与公主殿下相识,看来她确实和太子殿下十分亲近……

    宇文济看哥哥已然陷入沉思,不再理会自己,遂捂着脑袋暗暗给对方做了个鬼脸,爬起来端着碗离开了书房。

    正嘀咕着,刚出房门还没走几步,便差点撞上一个人,宇文济连忙刹住脚步,定睛一看,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捧着碗又不好行揖礼,只得低头鞠躬道:“父亲。”

    面前的人衣着端庄面容肃穆,正是定北侯宇文柏,宇文柏上下打量了自己小儿子一眼:“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