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这世家女也不一定都是宝，我看在教育孩子上还不如一般人明事理。”楚王妃倒没楚王想得这么远，她只是想到白天周曦跟自己说的关于齐王府中两个郡主的话，有感而发，遂把这件事也说给了楚王听。
“什么？他们居然敢这么说？！”楚王不是翟氏，他不会以为齐王府里出现这种传言都是齐王妃教导孩子和管教下人不到位的责任，这事跟齐王本人的态度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二表兄，怎么成这样子了。”楚王眉头紧皱，也不躺着了，直接从床上起身，焦躁地在房里来回踱了几步，“你叫璟儿曦儿两个以后少跟齐王府里的来往。今天晚上请我出去吃酒的就是户部侍郎张祺，我本来以为是为军中抚恤金的事情，没想到他竟提到了立储之事，话里话外还欲怂恿我去皇上面前劝进一二，我只托说天家之事不可妄言没接茬。”
说到这，楚王愤愤地站定道：“我本以为这是外面那起子小人妄图攀个从龙之功才在这离间皇上和齐王之间的感情，没想到竟然连齐王他自己也……”说到这，气得他连表兄也不叫了，而且越想越觉得齐王此人心机深沉。
“今日张祺说不定就是他派来的，他自己不好亲自过来问，派其他人来试探我，就算被我拒了也不用跟我直接撕破脸，还能隐藏他真正的意图，好深沉的心思！朝中每次提起立他的儿子为储，他都每每推拒，还说圣上春秋鼎盛必能诞下龙子，我还以为他是真心这么想，现在看来都是以退为进！这个郑彦文，从小时候就会暗地里算计别人，现在都当了王爷了还是改不了这个狗毛病！”
皇帝和齐王年纪差了不过一岁，楚王跟齐王年纪一般大，按说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应该情分都差不多，只是楚王从小就一直跟着大表兄身后厮混，跟自己这个二表兄总是说不到一处去。这其中皇家有些私事别人不知道，楚王却一清二楚。
当初先皇也就是楚王的姑父曾咬牙送两个儿子一起去私塾读书，想着看能不能供出个读书人来，只是后来世道越发艰难，家里只够供一人继续读下去，齐王郑彦文便撺掇私塾里的先生去父亲面前给自己说好话，并且还以退为进去兄长面前上演了一出苦肉计，最后成功地让怜惜兄弟的兄长主动退出，跟着父亲四处冒着风险贩些私货来供养自己进学。
这其间种种，先皇或者皇上可能囿于父子、兄弟之情不愿细想，作为外人的楚王可是看得清清的，他还曾为大表兄抱过不平，只是后来没多久，姑父就带人起事了，再到后来事成，天下都已是郑家的了，这点小事也就不值一提。不过这事到底让楚王心里留了个疙瘩，面对齐王这个二表兄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表面上维持着一般亲戚之间的情分罢了。
楚王妃见自家王爷越说越不像，只得扯了扯他袖子，楚王虽然仍愤愤不平却也止了话头，只叹息一声：“大表兄和表嫂这么好的人，怎么竟这般不得天怜，哪怕有一个女娃，也能安稳朝堂。”
“可惜当初大哥儿，都长到三岁了，都以为立住了，谁知道……前几年还听说有几个妃子有孕，最后却都没保住。不是我刻薄，圣上已近不惑，这子嗣之事却还没有着落，要不是后妃曾有过身孕，别人嘴里还不知道编排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翟氏想到帝后刚成婚后生的那个孩儿，也不禁感慨万千。
“说起来，大表兄曾试探我，是否有意让璟儿……”楚王本不欲告诉妻子，但这个情形下，立储之事牵涉颇深，他也不敢再大意，怕妻子一无所知之下反而着了道。
“什么？！你没答应吧？！”楚王妃大惊失色。毕竟楚王只是皇上表弟，并不姓郑，就算是过继也不会从外姓人家里找，故而她以前从未往这个方面的可能想过。要说她自己，那是绝对没有用自己的儿子去攀龙附凤的想法的。
“我自然是隐晦地拒了，不说咱们就璟儿这一个儿子，单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就不知道惹出多大风波来，好好地何苦去惹这一身腥臊。”楚王一向拎得清，只是叮嘱自家王妃：“既然咱们都没这个想头，你以后入宫或者在其他官眷面前也要小心言行，对于涉及官家子嗣之事少问少说，不然说不得一句话就被别人曲解成什么意思了。”
“那是自然，”翟氏连连点头，且又发散到其他地方去了：“要不就给璟儿娶了那个香水铺的女儿，咱们这么低娶，总也能表明态度了吧。要是娶个世家女，别人会不会说咱们是想通过联姻给璟儿增添筹码？”
楚王看着翟氏这副草木皆兵的样子不禁轻笑：“也不用这么束手束脚，要是为了这个给璟儿选了个不好的媳妇，岂不是坑了他下半辈子。就正常去挑就是，这事我看也许只是大表兄自己的想头，大表嫂都不一定知道。大表兄一向喜欢璟儿曦儿两个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定就是随口一说呢。”
楚王妃点头称是，心里却把之前要想看徐芷兰一事的重视程度又提了几层，要说之前只是想着等女儿把人请来府里玩的时候顺便看一眼，现在盘算着要不要年后女儿去徐家的时候就派顾妈妈一起跟着去先看看。
夫妻两个又说了几句闲话便熄灯歇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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