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边传来浅浅的低语声,呵出的热气令人耳垂有些发痒。
待他的身影消逝在窗外,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陆哲已经走了。她抬头又去看了看那枚贴好的窗花,伸出素白的手指按在花好月圆上,唇边扬起的弧度缓缓回落。
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他说好的一个时辰一百两银子,还没给呐?
初十这日,江雪轶捂着耳朵被众人念叨了无数遍后,终于顺利登上了去滇南的马车。
翡玉早已将马车里收拾得妥妥帖帖,铺满了暖和的兔绒垫子,绒毯下塞着汤婆子,摆了一盘干果蜜饯儿,角落放着几卷书册,甚至还弄了一个小香炉,正飘出暖意融融的香气。
“姑娘,咱们在这里等了半刻钟了,究竟等谁啊?”她捡起一个蜜饯,故作不知情地问道。
江雪轶靠在角落里,翻着一卷话本。
“你明知故问,不过我得提醒你,待会儿见到那位,记得把他当普通小厮那样对待,可别露馅了。”
她早就料到翡玉猜到陆哲藏在宝华堂的事,只是大家既然心知肚明,还是别戳破得好。
二人正在说话,就听到“嘚嘚”马蹄声疾驰而来,一个头戴黄巾的青年男子在马车前勒住了马,走上前来。
“姑娘久等了,家中有事耽搁了会儿,咱们启程吧。”他说话声音略粗,面容枯黄,与那个天之骄子毫无半点关系。
江雪轶忙掀起帘子,看到他手腕上系着一条她的丝帕,那是她硬塞过去作为辨识信物的,全天下独此一条,便知道是陆哲了。
她好不容易才憋住笑,“你先进马车来。”
那人进了马车,江雪轶便迫不及待地去捏他的脸,“真是易容术么?”
“别闹。”他恢复了声线,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轻轻放下。
果然是陆哲的声音,江雪轶这才放下心来,笑道:“大人,此去滇南,我怎么称呼你?”
“你随意便可。”陆哲将手腕上的丝帕解下来,自然地拢进手心里。
江雪轶歪着脑袋想了想,“便叫你小六吧?”
陆哲剑眉微蹙,“不妥,换个。”
她却不依不饶,“没听过一句话么,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就叫小六。”
陆哲拿她无法,没有再多话。
翡玉忽然从外面探头进来,杏子般的圆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小六,出来给姑娘赶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