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宝莉的笑让大朱氏头皮发麻,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道:“胡……胡说,那两人分明就是普通的乡野村妇罢了,还是上了年纪的那种,你莫想诓我!”
见她不听,谭宝莉只好摊手无奈道:“您不信就算了。”
许是心中有事熬不住,大朱氏强装着镇定又同她随意讲了两句话,便推说自己有事离开了谭宝莉的房间。
外头的朱氏见她出来,赶忙拽住她的手,两人将头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了一阵,很快便从院子里出去了。
谭宝莉站在床前看二人匆匆离开的身影,面上渐无表情。
看来两位嬷嬷可能真的遭遇了什么。
其实朱氏姐妹出身也不算太低,她们的父亲是秀才,在县衙里做主簿的。
只是两人嫁得都不算太好,大朱氏嫁的是她父亲朱秀才门下的书生,不过考了无数次都没考上,只好回家耕地种田。
小朱氏嫁的黎家,看起来虽是高门大户,其实只剩一个破架子撑着,在黎封父子被捉去徭役后便彻底倒了。当年黎封父子久不归家音讯全无,小朱氏一人在蜀州拉扯女儿长大,什么活儿都干过,才被蹉跎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次黎封娶了西州首富谭家的女儿,朱氏得了消息就带着黎梅往这边赶,还写了好些信与自己的姐姐炫耀了一番。本以为下半辈子要舒服舒服服锦衣玉食的过了,没想到这谭宝莉竟是只一毛不拔的铁鸡,还教她吃了不少苦头。
只是眼下不仅银子没捞到半分,还要因为打发了那两个碎嘴的婆子可能要吃官司挨板子,这下朱氏可不干了,连番怪罪大朱氏道:
“都怪你!没事去招惹那两个嬷嬷做什么,人家平常伺候我也伺候得挺好的!”
大朱氏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回呛道:“是谁跟我说那两位嬷嬷必是她恶儿媳留在身边监视自己的眼线,让我帮打发了去的?你若不出这个声,我会去干这个事儿?”
“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到底把那二人弄去哪里了?赶紧把人请回来!”
“不、不过是随便打发了出去,你别听那小妮子吓唬你!我倒不信了,两个再寻常不过的嬷嬷还能翻出天去!”大朱氏支吾两下,突然肯定道,“是了,定是那妮子唬咱们呢!你不是说她最擅长这个吗,上回也威胁你什么杖刑的。”
朱氏听得她的话,稍稍安了些心,又与她商议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从谭宝莉手上拿到那些嫁妆去了。
当天夜里,谭宝莉洗漱过后坐在妆台前拆头发。
巧蕙在这时进来,俯身在她耳边道:“黎姑娘想要见您。”
谭宝莉眉峰微蹙道:“她可说了为何要见我么?这几日在宅子里好似都没怎么见过她。”
“没说,不过看样子似是有要紧事儿的。奴婢请她进来?”
“嗯,请她在花厅稍坐片刻,我披件衫子就过去。”
巧蕙领了黎梅进来,给她上了碗谭宝莉午后刚制的桂花熟水。黎梅捧着茶碗小口喝着,低垂着眸子好似一只无害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