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福眼珠子转了转,故意道,“陛下,咱们这就回紫宸宫去?”
楚慕斜了他一眼,“要你多嘴。”
王德福试探性地道,“那去含春殿?”
楚慕也不答话,人却大踏步往含春殿的方向走去了。
走到含春殿殿外,楚慕只见含春殿黑漆漆的,灯都灭了,只留了两盏灯笼,绿翘迎了出来,行礼道,“奴婢绿翘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你家主子呢?”
绿翘恭谨道,“我家主子伤寒未愈,白日里便一直嚷着头疼,今日便早早歇下了。”
楚慕哼了一声,“头疼欲裂?白日还有精神作画呢?这才戌时一刻,这就歇下了?”
这是楚慕第二次吃红袖的闭门羹了。红袖居然说歇下了就歇下了?明知道朕白日收了她的画,大概率晚上是要来含春殿坐坐的。
绿翘不慌不忙地道,“主子说了,陛下爱荷花,主子先前做了一个刺绣荷花香囊给陛下,奈何她绣工拙劣,见笑于陛下。好在她画功不错,这些日子便一直想着法子为陛下作一副初夏消暑图,虽则她身体不适,今日仍强撑着画完,嘱咐奴婢托人送去了紫宸宫。谁知,这幅画画完以后,主子身体力竭,头疼欲裂,便早早躺下了。”
楚慕情商极高,此时此刻的他已然隐隐感觉曹红袖此人在他面前带着一层完美的面具,更隐隐感觉到曹红袖似乎没有那么真心实意地爱慕于他。他看着面前昏暗的灯光和紧闭的大门,心内微生不快,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令他感觉并不舒适。但曹红袖的一切都实在太对他的胃口,令他欲罢不能。
事实也的确如此,一个真心爱慕一个男子的女子,是生不出这么多计谋和心眼的。她的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那唯一的一个男子。若能得见圣颜,早就高高兴兴地接驾了。
“既然如此,你告诉你家主子好好歇着罢,早些养好身子。”楚慕顿了顿道,“明日朕再……”说出这几个字后,楚慕皱了皱眉,不再往下说了,而是背着手往含春殿外走。
王德福一路小跑跟在楚慕步辇之外,瞥了一眼楚慕的脸色,心内已感觉到楚慕有些不快,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陛下,可是生了曹美人的气了?”
楚慕冷哼一声,“她舍命救姜嫔有功,又辛苦为朕作画,如今她恰巧今晚累倒了,我能生什么气?”
王德福闻言不敢再说,只低低应了一声是。
楚慕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沉,右手亦握紧了步辇的扶手,“王德福,你可还记得当初朕是怎么遇见红袖的?”
“这……”王德福迟疑道,“曹美人当时落水被救,恰巧遇见了陛下。”
“她有本事下水救姜嫔,那日却因落水而呼救?”楚慕冷冷道,心内已是疑窦横生。
王德福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替红袖遮掩道,“陛下有所不知,曹美人救姜嫔时被湖中水草缠绕脚跟,差点命丧凤凰湖。凤凰湖中水草横生,淤泥淤积,饶是水性再好,一不留神也有性命之忧。”
楚慕瞥了王德福一眼,淡淡道,“你倒是很护着曹美人呐?”
楚慕这句话说得就仿佛一把利剑悬于王德福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