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衡今天都听了上百句恭喜,可这短暂的一句竟让他心底陡然一紧。
“谢国公吉言了。”杜知衡答,“小儿是国公的晚辈,按理您派府上的人来就好,不用亲自来道贺的。”
“杜丞说的哪里话。”棠槐道,“棠杜两家是世交,父亲虽不在了,可几十年的交情还在这。况且,我不过比杜公子的年纪虚长两岁,算不上长辈。”
杜知衡听到这话笑不出了,嘴角僵着,显得表情甚是怪异。
只虚长两岁,就已经是朝堂上的一品镇国公了。而他的儿子,才刚刚踏上仕途。
“是啊,按辈分你还该叫我一声叔父。”杜知衡提着嗓子说,“敬言,领国公到
西客房吃茶。”
棠槐轻易捕捉到他话里话外的不满,却并不表露,道:“好啊,丞相府的茶侄儿还没喝过,今天有幸,必定要好好尝尝才好。”
陈敬言领着三人走到西客房。
行至房门口,他说:“国公自己可以进去,但客房向来是不许下人进的,还请宁公子留步。”
说的便是宁远。
“那好。”棠槐瞥了眼陈敬言,说,“陈总管也在外边候着吧。”
陈敬言愣了愣,小心地看了看杜知衡的脸色,这才说:“是,老奴当然也要候在房外。老爷和国公若有什么事,直接招呼老奴就好。”
他喊来侍女奉茶放到桌上,便领着几个人出了门。
杜知衡转身坐到深色檀木椅上,道:“国公实在不用和府中老人儿怄气。他守的毕竟是相府里的规矩,与国公府上的有异,也是寻常。”
“杜丞多心了。”棠槐抬手斟茶道,“咱们今日要谈的可不是这些。”
“卓云一举拿下状元,不知丞相对他的将来有何打算?”
杜知衡看了看杯中的浮翠,客套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打算。文官毕竟不同于武将,承袭祖辈功荫就能加官进爵。卓云虽拿了状元,这往后却还是要一步步地走。至于将来能走到哪一步,那都要看他自己的才干了。”
棠槐笑着饮茶,狐狸眼微微眯起。
“我恍惚记得,今年年末,卓云就要满二十岁了?”
杜知衡答:“是啊。初及弱冠,便能得到朝廷任用的机会,这福分是我这个做爹的都羡慕不来的。”
“既已加冠,杜丞有没有想过为卓云娶妻的事?”棠槐缓缓放下翡翠茶盏道。